这……这是怎么了?这棵树是活的吗?
她不由得惊呆了:这头云豹,是准备自投沉潭了吗?
这是干什么?是有什么在驱赶着它们?
到底……到底是什么?
那……到底是什么?
那……难道就是雾露龙胆花吗?
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,贴近白羚羊的头骨,尝试着去摘下一朵蓝盈盈的花——然而,当她的指尖触碰到花朵的时候,那一朵花瞬间在水下凋零,暗淡无光!
是蛇!这水潭地下,居然有毒物!
一击得手,苏微借力掠起,往岸上急退,眼睛片刻不离那条巨蛇,时刻提防着这个怪物猝然发难——然而,就在她身体凌空的那个瞬间,只听一丈外水面忽然哗啦一声巨响,另一条巨大的黑影从水底蹿出!
什么?这水下,难道还有另一条巨蛇?!
毕竟是出生入死无数次,她倒吸了一口冷气,却不曾乱了分寸,将全部的内力灌注在短剑中,对准了巨蛇的双目,唰地射了出去!
只要能在刹那间夺去这个怪物的视线,那么,她就有逃脱的机会!
那一击的角度非常巧妙,明明是人的手笔,并非异兽所能——
是谁潜在一旁,击落了她的短剑?!
在巨蛇跃起的瞬间,她看到这两条蛇的身体却是合并在一起的,巨大的尾巴一击即收,飞速地沉入了水里——
天……原来竟是条双头蛇?!
然而……后来呢?
那一瞬,她脱口低呼出来:“师……师父!”
面具之下,居然是一张没有五官的空白的脸!
昨夜的一切,难道真的是噩梦吗?
苏微只得站住了脚:“昨天,难道是阁下救了我?”
哪里来的蝴蝶?难道……是昨夜那一群碧色的蚕破茧而成?
——那个雾气里走出来的人,脸上赫然也戴着一个木雕面具!
“你……难道是灵均?”她看着他的面具,又看着他神奇的身手,心里迅速地转着各种念头,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,“你,就是如今执掌拜月教的灵均?孤光祭司的弟子?”
离得近了,苏微只觉得他脸上那个面具熟悉得令她心惊,不由得一阵恍惚,眼角瞥见他袍袖之上的新月徽章,不由得心里一凛,脱口:“果然是你!上一次在火山爆发的时候,也是你救了我,对不对?”
这个人,居然能在水上御风而行?
苏微看着面前的人,微微皱眉,心中一时有无限的疑问:“及时赶上?你……难道是特意来救我的?”
那一刻,黎明的光影中,她清楚地看到他的手心里出现了一朵蓝盈盈的花——赫然就是开在昨夜的水底白骨之上,触手即凋谢的那花!
苏微倒抽了一口冷气,这才明白他不是踏波而来,那条被他踏在脚下做坐骑的,居然是昨夜那条双头赤色的巨蛇!难道,这便是方才他口中的“双双”?
而且,停云他,是不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呢?
“怎么了?”苏微听不懂缅语,更是焦急,“你在说什么?重楼呢?”
“是的,是的!”她急急问,“他今天不是带着蜜丹意来矿上赌石了吗?人呢?”
“什么?!”苏微大吃一惊,情不自禁地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,厉声,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重楼他怎么了?他有危险吗?!”
苏微愕然:“带走?为什么?”
苏微猛然一震:“那……那他现在在哪里?”
——只不过两天没见,居然事情就演变到了这种可怕的地步!她以为自己孤身上路便是不拖累他,却不料,反而是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的险境!
“姑娘?”吴温林看到那种眼神,陡然觉得恐惧,“快……快放手!”
“姑娘?”吴温林大吃一惊,“这里矿主就是土皇帝啊!你……”
“喂!哪里来的女人?矿主说今天谁也不见!”
“外面是谁?敢吵了老子午睡?”竹楼的门忽然被推开,一个肥硕黝黑的缅人踱了出来,赤着上身,下面围着一件麻纱做的笼基,手里抱着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,只看得她一眼,便用汉语惊叹了一声:“哦,居然是个漂亮妞儿?不错不错……”
苏微只觉得烦躁,握紧了手:“重楼呢?!”
那个矿主一怔:“重楼?哦,你问的是原大师吧?”
“我叫人把他扔到那里去了!”矿主大笑,摩挲着手里的翡翠,“无用的玉匠和作废的石头,不正好是一对吗?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不过,我倒是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会来替他出头,而且还是个漂亮姑娘!”他回头打着哈哈,目光黏腻地在苏微身上扫了一遍,邪邪地伸过了手,“如果姑娘想要救他呢,那也容易得很——只要和我睡上个……”
“饶命……饶命啊!”矿主在鱼龙混杂的矿口混了这许多年,已是一个老江湖,此刻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子不同于昨日的原重楼,杀人不过头点地,立刻双膝跪下,大叫起来,“姑奶奶饶命!姑奶奶是活观音活菩萨,千万不要和奴才计较……”
苏微没心思和他多纠缠,一把将铁钎血淋淋地拔出,指着他的天灵盖,厉声道:“重楼呢?快带我去!否则敲断你的双手双脚!”